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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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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7

僵持的狀況持續了兩天,心高氣傲、意氣用事的隋旌仝便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開始變得焦灼煩躁,也沒法再將自己關在房間裏當鴕鳥,不得不著急群臣開會商量對策、想辦法。

但能做出的選擇不外乎魚死網破地幹他一架,或投降屈服,事已至此,並不存在折中的選項。

隋安城中但凡是說的上話的文臣武將也都在這關鍵時候集思廣益、各抒己見,除了上述兩個選擇占主流,還有一些聽起來就很離譜的建議,而隋旌仝聽過了許多說法後,終於還是點到了靳海城的名字。

再被點到名字之前,靳海城只是立在一邊默不作聲,被點到名字後,他不禁一聲嘆息,低著頭說道:“回吾王,以如今的形勢來看,隋安城的狀況實在是不容樂觀。既然聯合區已經下定決心要進行區域整合,並且已經完成了大部分區域的整合,在這種時候再包圍隋安城,留給我們的選擇空間已經變得非常狹窄。”

聽到他這番聽起來有些悲觀的說法後,有人開口道:“那麽按照大將軍的意思,我們現在是只有投降一條路可選咯?”

靳海城貌似並未理會這個突然打岔的聲音,接著自己的話繼續說道:“既然聯合區已經下定決心,那麽如果這次整合不成功,就必然還會下一次,下次不成還有下下次,直到將隋安城成功整合為止。”

這時又有人打岔道:“那照你那麽說,我們壓根就沒得選啊,可要是真跟你說的一樣,怎麽聯合軍看起來這麽被動?為什麽不幹脆主動出擊速戰速決呢?”

靳海城嘆息道:“他們之所以不急著主動出擊,一是為了給隋安城留存一點顏面,二不過是為了省力罷了。無論是何種戰爭,在制定戰術策略時,都要盡可能節省各類資源、達到利益最大化、犧牲損耗最小化,聯合軍不過也是出於相同的考量才沒有急著動手。”

又有人高聲說道:“呵,要我看,聯合軍不出手根本就是沒有把握,只要我們集中全城的力量,上下一心,和他們殊死一搏,就算不能完全戰勝聯合軍,也能給他們極大震懾,讓他們看清楚我們隋安城不是好惹的!”

“那麽閣下考慮過依閣下之計行事要耗費多少資源、犧牲多少人命嗎?”靳海城這一次的開口,口氣顯得有些不客氣。

那人遲疑兩秒,很快又高聲說道:“既然是戰爭就必然要面臨犧牲,但這樣的犧牲是值得的,是光榮偉大……”

“那你願意犧牲嗎?”這一次靳海城更是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那人吃驚地望著靳海城,似乎是完全沒想過靳海城會對一個文官說出這樣的話,幾秒鐘的楞神後,他指著靳海城大罵道:“靳海城你就是懦夫!身為堂堂大將軍,你不沖在最前線誰去沖?竟然好意思對我們文官說出這樣的話,你還有那所謂的‘大將風骨’‘將軍氣度’嗎?”

面對此人的破防,靳海城也毫不客氣,直接和他針鋒相對:“那麽閣下理解中的‘大將風骨’‘將軍氣度’就是毫無計劃謀略的亂沖亂上並去主動擁抱註定的徒然犧牲和白費力氣嗎?”

“你、你——!”

在場的武將當然不止靳海城一位,很快其他人也看不下去,紛繁開口指責那位文官站著說話不腰疼,另一位將軍藍心潔更是直接指著那人罵道:“呵,說白了你不就是像讓我們這些將軍士兵定在前面替你們去送死嗎?說的可真好聽啊,就知道給人戴高帽、背後裏陰人,合著犧牲的不是你,你就隨便站在後面忽然指點江山是吧?你那麽厲害你怎麽不去前線送死呢?你想說你不懂戰術是吧?那你就閉上你那臭嘴別說話!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面對眾武將的指責數落,那人自知理虧,也不敢再開口。

隋旌仝使了個聲,鬧哄哄的大殿裏很快恢覆安靜,他又問靳海城:“那麽依大將軍之見,我們應當作何選擇?”

這個問題,讓靳海城不禁眉頭緊蹙,深深地嘆了口氣,他不想看到無謂的犧牲和徒勞的付出,但他也清楚,他沒法在這大殿之上直接對著隋安王說出讓他直接投降這種話。

思量再三,靳海城嘆息著開口道:“請吾王給我個機會,讓我去探一探聯合軍的底,在那之後,我們便可做出選擇。”

靳海城說的委婉了些,但隋旌仝應該能聽明白,其實靳海城的意思是:在他也進行過這最後的試探後,隋安城就真的再沒有什麽可出的招,到時候也只有一條路可選了,屆時,他們不得不“選擇”投降。

靳海城通過城防部傳回來的影像,沒有耗費多大力氣,便找到了他想找的那輛行軍車——那輛行軍車上掛著一面印有毒蠍圖騰的旗幟,顯然,那正是步尋的行軍車。她的車上原本沒有懸掛那面旗幟,顯然,她就是為了讓靳海城快點找到而特地懸掛了旗幟。

靳海城不禁冷笑又苦笑,這究竟算是“心有靈犀”,還是行動上的挖苦和嘲諷。

靳海城親自率領著一支隊伍出城,並且在他駕駛的頭車上懸掛了左黃右藍的“K旗”,傳達通訊意願。這已經是隋安城的第三次“試探”,或許是看到了通訊旗幟,或許是車速和列陣並沒有傳達出任何攻擊性,聯合軍並沒有主動襲擊。隊伍也在距離聯合軍的陣線百米處停下,靳海城親自下車,朝對面喊話:“蠍將軍,出來和我見一面吧。”

這個距離,只要沒有天災突降,正常的音量就足夠傳達到彼此陣線上,但前提是,彼此的行軍車並沒有開啟外部噪聲屏蔽。

片刻的等待後,步尋還是從行軍車上走了下來,她的車上似乎依舊沒有承載其他士兵,倒是兩旁的行軍車上下來十幾個士兵迅速列陣,顯然是為應對突發狀況而提前做出準備,也算是為他們的將軍充充場面。

步尋對著士兵們打了個手勢,讓全軍原地等待,然後便獨自走向靳海城,在距離他僅有不到兩米的位置上才站定。

“下午好啊,大將軍,我們又見面了。”她開口,依然帶著那標志性的微笑,只是此時她臉頰上僅有一邊點綴的酒窩看起來格外明顯。

面前的這位女將軍,讓靳海城感到熟悉卻又陌生。

按理說,他和她其實也不算熟悉,只是迫於無奈相處了幾天而已,兩個人之間的交流也多是審問逼供,並沒有多少實質性的信息交流,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年紀,更不清楚她的經歷。

但幾天的朝夕相處,似乎又不算短,足以讓他將她的面容和聲音深深烙印在腦海中,足以讓他記住她身上的味道、走路的姿態,以及那標志性的三分狡黠、三分嬌俏、三分神秘的微笑。

“沒想到大將軍會以這樣的方式來見我,我還真有點意外。”

不知是不是被她的氣質給傳染,靳海城開口竟然也沒有直接主題,竟是略顯暧昧的問了句:“你期待我以怎樣的方式來見你?”

步尋微笑:“期待?嗯……如果問我的期待嘛,我當然希望大將軍能直接帶著鮮花和貓咪直接來歸順我們。但在預期中,我以為會跟上一次差不多,差不多那樣緊張、激烈又刺激。”

靳海城從容地笑了笑,可其實在這一刻之前,他都還沒想好見到步尋後,究竟要采取怎樣的行動。他提前預想了幾十種行動方案,但思來想去,似乎也沒有哪一種是真正妥帖得當的,煩悶無奈之下,他幹脆拋棄了所有方案。

他長出了口氣,重新擡雙眸看向步尋,臉色稍微嚴肅了一些:“步尋,來打一場吧,光明正大地切磋一次。”

步尋笑了,這一次明顯是嘲弄的笑:“切磋?那麽切磋的結果呢?能決定什麽?難道說,我贏下這場切磋的話,隋安城就願意直接投降嗎?”

靳海城只是望著步尋,沒急著給出回答。

步尋緊接著卻說道:“可惜,就算我輸了,我也沒有代表聯合軍投降或者決定撤軍的權力。”

靳海城提起嘴角,略帶挑釁地問道:“你怕輸嗎?”

步尋笑笑:“我沒什麽好怕的,不過,對於大將軍你來說,如果我們之間真的來那麽一場‘光明正大’的切磋,無論輸贏,對你可都沒什麽好處。”

靳海城略帶諷刺地笑了下:“蠍將軍就不必那麽貼心地為我多慮了。那麽你接不接受我的挑戰?”

步尋哼笑了下,這一次,她的回答相當果斷:“不接受。大將軍,這是戰爭,不是什麽擂臺賽,既然一場以切磋為名的決鬥根本什麽都決定不了,那麽有什麽進行的必要呢?而且你也該知道,身為一位理性的將領,不該在兩軍交戰之時做出任何意氣用事、僅為個人考慮的決定。大將軍,我沒有任何理由接受你的挑戰。”

盡管一早便料到她會給出這樣的回答,親耳聽到她給出這樣的回答後,靳海城還是略顯失望。但事實也的確如她所言,即便他倆真的來場決鬥,也根本什麽都決定不了,他和她都沒有關鍵決策權。

“大將軍,勸你的主子盡快投降吧,繼續耗下去毫無意義。”

靳海城無奈地動了動嘴角,視線也滑落下。

就在這時,步尋竟忽然大跨步沖向靳海城,並拉著他撲倒到一邊,兩人落地之時,“轟”地一聲炸響落在兩人剛才所在的位置——靳海城身後的行軍車中,有人發射了一枚砂彈。

砂彈爆炸的威力遠不如常規炮彈,可雖然烈度不高,但點殺能力卻不差,如果剛才兩個人站在原地不動,就極有可能被砂彈擊中。一旦被砂彈命中,兩個人恐怕都性命垂危。

步尋瞇著眸子盯著靳海城,靳海城雙目圓睜滿眼吃驚地回頭看了眼身後的車隊,又看向步尋,他馬上搖搖頭。

下一刻,步尋又忽然一個挺身,雙腿用盡全力在靳海城的胸口上一蹬,兩個人立即分開並各自滑出幾米之外,又是“轟”地一聲,落在兩人剛剛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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